寸心坐在谢缈的床前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将在她膝上打瞌睡的小黑猫抱到他的身边和他一块儿睡,她转头瞧见栏杆上搭着的麻吉和所古兴的两件外衣,那衣裳脏了,是今晨采药时麻吉在山上滑到后,沾上的一身泥点子,所古兴去拉麻吉,也沾了一身泥水。
她去树荫底下的老井旁打了水,便将麻吉的衣裳放进盆里浆洗。
浣衣的水声泠泠,在这晚夏还算炽盛的太阳地里显得有些格外清凉,她不知这声音入了一个人的梦,更不知他被这声音唤醒,此时已睁开一双眼睛在看树荫底下,坐在小板凳上洗衣裳的她。
多像是在东陵的那个夏日,也是这样炽盛的阳光,她也是在这样的树荫底下洗衣,只待她一回头,便瞧见被关在铁笼内满身狼狈的他。
戚寸心并不知晓谢缈已经睁开眼睛,她才将皂角揉碎,却触摸到麻吉衣裳的衣角有什么软软的东西。
扑哧一声,她眼见衣角里钻出来一条雪白带花的小虫子,那虫子一下跳到了她湿润的手背上。
“啊啊啊!”
戚寸心吓得惊声大叫,她一下子站起身来,才要去拍掉手背上的虫子,却只感觉被蛰了一下似的,那虫子转瞬化开在她手背伤口流出的血液里。
但她却分明察觉到像是有什么东西跑进了自己的血脉里。
谢缈听她叫喊,便瞳孔微缩,顾不得一身才结痂的伤口,他勉力扶着床沿起来,也不管被一下惊醒的小黑猫,他踉跄着起身出门,将跑上阶来的姑娘抱进怀里。
“缈缈?”
她看到他,忽然忘了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