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草蚂蚱。
“娘子。”
他泛白的唇微弯,将蚂蚱送到她掌中,“你的朋友又送了你一份礼。”
“九?”
戚寸心闻声,不由去自己手中的那只兰草蚂蚱,指腹沾了红,她有点迟钝去他的手。
那只银香囊里装的不是什么毒,而是一种没什么特别的香料——骤风。
骤风香气浓郁,犹如疾风骤雨般,刹那便能盈满整间屋子,种香料在北魏与南黎都很常见,高门大户嫌弃它香气太过,不及名贵香料隐约清雅,价钱更是贱如泥,但因有驱蚊之效,常寻常人家购买。
“香囊没什么异样,香料也没什么特别,但偏偏,这是殿下闻不得的东西。”
昨天夜里,在紫央殿门外,徐允嘉便是这样她说的。
“太子妃可听说过一种刑罚名为‘雅罚’?当初殿下还是星危郡王时,跟在殿下身边一起去北魏的除了我与丹玉,还有我的兄长徐允宁。”
徐允嘉已多年不敢触碰“徐允宁”这个名字,骤风的味道犹如一剂穿心的毒『药』般,令他不得不想起六七年前死在北魏福嘉公手里的兄长。
“在一间密闭的屋子里燃满骤风,间隔一段时间才会短暂打开气孔通风,人在其中便会长时间处于一种濒死之感,折磨难当。”
“我兄长自幼年便已跟在殿下身边,他的死,是北魏呼延皇室给殿下的一个下马威。”
“殿下……是着他死的。”
那种腻人的香味,是隔着一道门,一扇窗,将徐允宁折磨致死的利器,也是殿下初入北魏皇宫所遭受的一份屈辱。
徐允宁年长谢缈六岁,忠心耿耿,也该是那时殿下唯一信任的人,却落的个雅罚致死,尸骨都不知去了哪儿的下场。
饶是徐允嘉常是冷着脸,没过多情绪表『露』的一个人,谈及自己的兄长,徐允嘉还是红透了眼眶,他紧紧握着手中的剑鞘,努力平复了一下心绪,深吸一口气,才又戚寸心道:“自那时起,殿下只要闻到这骤风的味道,就会疼欲裂。”
“敢问太子妃,你可能猜得到你这朋友送你骤风香囊,是何意?”若非是谢缈陷入昏『迷』前下了令不准惊动贺久,徐允嘉怕是早已带人去宫外拿人了。
戚寸心立在檐下的灯笼底下,夜风吹得脸颊有些刺疼,隔了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还在东陵的时候,我曾跟他提过我想攒钱买一个这样的银香囊,在里放上驱蚊的香料给缈缈用。”
她记起那个夏天,记起谢缈脖颈间蚊子咬得红红的蚊子包,也记得她九坐在一起聊天。
“不就是一个银香囊吗?你攒钱的功夫那样厉害,还愁买不起?”九在月下剥着花生喂进嘴里,她布兜里拿出铜钱碎银数了又数。
“成亲也要花钱啊。”
戚寸心那时还很苦恼,“钱这东西,要赚不容易,要花就容易得多。”
“他好歹也是教书先生了,让他自个儿买去,你总给他花银子做什么?这夏天眼也要过去了,你省些钱吧。”九说着笑了一声,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要是我找到新的活计,下回你过生辰,我便送你一个!”
他竟没忘了这回事。
记得在今年她的生辰要送她一个银香囊,可里的香料,却偏偏是骤风。
这到底是巧合,还是九故意为之?
戚寸心的脑子里『乱』糟糟的,她敏锐意识到好像有一张大网彩戏园一事开始便已笼罩在她与谢缈的上方,可其中脉络若隐若现,令她无探。
时坐在谢缈的床前,她久久盯着自己掌中的兰草蚂蚱,她的声音有些干涩,“你为什么不让我去问他?”
“娘子不妨里面的东西。”
谢缈眉眼微扬,却并不答她,只是垂眼向一旁的那只盒子。
戚寸心下意识随着他的目光去,便在那盒中发现折叠的信笺。
九的字比她原的字也好不到哪儿去,歪歪扭扭,忽大忽,拼凑成完整的字句,句句是他近的所思所想,戚寸心一行行下,目光停在一句:“寸心,我还是觉得东陵好,我想回去,你也不适合这里。”
戚寸心一下抬,正上少年那一双犹如浸过雪一般的凛冽眼眸。
“你去问他,是想听他说什么?”
少年一手撑在床沿拥着子坐起身,他的语气仍然是平缓温的,修长漂亮的手指轻轻抽出她手中的信纸,在她的目光注视下,将其撕碎,“听他你说,你不该做我的妻子,你不该在我的身边,你该他一起回东陵?”
“我没这么想过。”
戚寸心皱起眉,“我不是九,我不知道他心里究竟装着什么,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