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身下坠时看清那投入底下漆黑洞『穴』的光影,也看清他殷红的衣袖,那只苍白的手指间殷红的鲜血断滴落。
滴答,滴答。
温热『潮』湿的血珠落在她的脸颊。
她重重坠入冰冷的水中前,最一眼便是在那地砖合上前,毫犹豫朝她而来的一道殷红的身影。
所的光线消失,她的口鼻淹没在水里时,恍惚听闻他坠入水中的声音。
水下波涛翻涌,少年抓住她的手臂带着她破开波澜一跃而起,同时纤薄的剑刃深入水波中,精准地截断水底大蛇扭动的躯。
戚寸心趴在石头上剧烈地咳嗽,又费力地在衣襟内找出来她的鲛珠步摇,于是柔亮的光芒刹那照见这石洞内阴冷的一潭水波。
蛇类嘶叫的声音袭来,她却还未看清那大蛇的脑袋,少年手中的剑便已将它重新按入水底。
这一潭水逐渐被殷红的血『液』染红,水波下再无剧烈的动静,少年破水而出,满身水气地落在她的面前。
她跪坐在巨石上,手捧鲛珠,而那犹如月辉一般冷淡的华光照见他苍白的,沾血的面庞。
“缈缈!”
戚寸心眼见他剑尖抵地,踉跄着将要摔倒,便立即直起身去扶住他。
膝盖被嶙峋的巨石硌得生疼,她却顾了那许多,她的身僵硬发冷,也没多少力气,没扶住他。
而他倒在她的身上,下巴抵在她肩头的刹那,气海汹涌内力流窜,致使他瞬间吐了血。
戚寸心才落下来时他只顾看她,片刻分,随他便生生受了狄峰一掌。
“缈缈你怎么了?”
戚寸心慌忙扶着他坐起来,在借着被她放到一旁的鲛珠步摇散出的光瞧见他唇畔的血迹时,她一霎更加慌『乱』。
她匆忙用衣袖擦去他唇边的血,又去掀开他的衣袖,正瞧见那一道血淋淋的伤口,她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衣裳,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带布兜,她只能摘了面纱拧干水,替他简单地擦拭了一下伤口周围的血迹,可是擦了也没用,快就泛黑的血再度流淌出来,她『摸』出锦帕来替他缠住伤口也快被血染透。
狄峰那精钢棍的锋刃上竟是淬了毒的。
“缈缈,怎么办啊……”她急得眼圈儿都红了。
少年仿佛些太清醒,他『迷』『迷』糊糊的,连眼睛也点难睁开,可是听到她更咽的声音,他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挣扎着半睁起眼睛。
她的脸『色』苍白,嘴唇也冻得没了血『色』,浑身都湿漉漉的,眼眶也是红的,看起来惊惶又无助。
“娘子。”
他忽而轻声唤。
“我还没死。”他冰凉的指腹轻触她薄薄的眼皮,提醒她。
“我知道,”
她的眼泪点绷住了,一颗一颗地砸下来,“那一会儿呢?那个要脸的家伙,竟然还在刀尖上淬毒!”
她鼻尖红红的,哭着骂人的模样点好笑。
少年望着她,犹如在以往东陵某个踩碎蝉鸣的夜里仰望夜幕低垂的星子一般,他忽然弯起眼睛,轻笑一声。
可这一笑便牵动胸口内息翻涌,他剧烈地咳嗽着,又吐了血。
戚寸心慌张地去擦他唇边的血迹,却被他抓住手腕,两颗铃铛碰在一起,清脆的声音好似令他变得更清醒了些。
“你该跟来的。”
他轻轻地喘息,一双眼睛变得『迷』离又朦胧,“你来,就会害怕了。”
如果她害怕,也许就会离开了。
“我来的话,就是你一个人在这儿了。”戚寸心抹了一眼泪,声音仍几分细微的更咽。
“你如果真的想我来,你多的办法,就像在缇阳一样将我锁起来,是吗?”
就如同在他离开东陵的那日留下钩霜来将自己所的伪装都撕裂给她看一般,他要提醒她,他从来都是这样的人,他也永远可能从这样的泥潭里抽身。
所以,她也能。
可是他闻声,迟钝地抬起眼睛打量她的脸,她哭得满脸是泪,一双眼睛水雾『潮』湿,他隔了好久,开口时嗓音尽透『迷』惘:“你真的好奇怪。”
明明最脆弱的是她,最可怜的是她。
上面的声音在这底下几乎可闻,这里的水波再涌动,周遭安静得可怕,少年靠在小姑娘的肩头,气息极浅。
她时时地探指导他鼻间,受到他的呼吸她才会片刻放心,可他始终说话,她又怕他睡去,便又忍住唤他:“缈缈?”
“嗯。”
少年嗓音极轻,虚弱温软,已经在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