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不过很可惜,就算血流干净了,他也死不了。
&esp;&esp;修行者诛妖用法器,祝衫清剑上有咒。剑中有灵,她却不召,仅是用铁器伤这少年。这用意很明显,祝衫清不杀他,却很厌恶他。
&esp;&esp;少年怔愣半晌,最后心灰意冷:“这位哥哥,你是好人……我作为邪祟妖魔一类,的确会带来很多麻烦……”
&esp;&esp;他低落地说完,又对着祝衫清磕了三个响头,然而就在他磕第二个的头的时候,胸口忽地剧痛,他被祝衫清一脚踹心,踹翻了!
&esp;&esp;少年爬起身,惊愕地瞧着她。
&esp;&esp;谢月汕然打着圆场,干笑道:“这……哈哈,这事儿闹的。你要跟就跟嘛,非要说一句‘邪祟’来戳我们哥哥心窝子。哥哥你也是……”谢月转头道,“不让跪就不让跪,直接收下他不就好了,非要无差别打一架吗?”
&esp;&esp;少年喜极而泣:“真的吗……哥哥,我能——”
&esp;&esp;话至一半,剑光乍现!祝衫清又又又拔剑了!
&esp;&esp;那剑风太凛冽,少年以为她又要杀自己,干脆闭上了眼,然而那剑尖却骤然停在自己的胸口前。
&esp;&esp;他睁眼,祝衫清便冷冷地说:“再乱喊,杀死你!”
&esp;&esp;少年看向谢月。
&esp;&esp;谢月道:“呆瓜,是姐姐啦!”
&esp;&esp;就这样,祝衫清收了剑,又背上了剑。
&esp;&esp;可祝衫清不明白的是,她此次收了剑,从此就再也拔不了剑。
&esp;&esp;从此刻开始,两个跟班变为了三个。
&esp;&esp;他们三人一行,少年怯怯的,始终不敢搭话,好在谢月吵得要死,将少年也带得很坏。很多时候,祝衫清都觉得自己不是捡了两个人,而是捡了两张嘴巴。
&esp;&esp;世上怎么会有活物可以这么吵!
&esp;&esp;后来少年胆子大一点,便求着祝衫清为他取名,因为他实在难以忍受谢月“孽畜孽畜”地叫他。
&esp;&esp;然而祝衫清不情愿取名字,谢月便僭越代劳,为小弟取了“谢弦”二字,只可惜之后的相处中谢月发现,小弟不是小弟,小弟比她大个七百岁,她都能喊爷爷了!
&esp;&esp;跟班变得天天打架,祝衫清却初心常在,时时都想杀人,因为钱袋子花得更快了!这不是个好兆头。
&esp;&esp;但祝衫清明白,距离厘祟门已经很近了。
&esp;&esp;他们就这么一路走啊走,吵啊吵,姐姐长,姐姐短……明明仅有一个半月的脚程,祝衫清却觉得过了一辈子似的煎熬。
&esp;&esp;待到行至靖京之时,祝衫清屁股后面已经有四个跟班了。
&esp;&esp;最大的那个叫谢情,都到城门口了,她还在吵,对祝衫清喊道:“姐姐凭什么是她给我取名字,我不要跟她姓,我跟你姓行不行?”
&esp;&esp;最小的那个叫谢月,顿时觉得天塌了:“姐姐,你为什么总捡比我老的?明明我才是老大啊!”
&esp;&esp;祝衫清杀心骤涨,抱着剑沉默了会儿,而后一人给了一拳,将两颗脑袋全部摁回稻草里。
&esp;&esp;她在前头面无表情地驾着驴车,亮出腰牌的时候,守卫狐疑地盯向那堆两人高的稻草,试探地问:“将、将军,您上次不是还在种苹果吗?怎么这次丰收,收了一车……茅草啊?”
&esp;&esp;祝衫清面不改色:“家里恭房坏了。”
&esp;&esp;另一名守卫道:“将军,你这草怎么在动啊!”
&esp;&esp;祝衫清又道:“长蛆了!”
&esp;&esp;她驾车落荒而逃,稻草堆里咯咯直笑。
&esp;&esp;——晏安追着魇境中的人进了城门,忽觉心里一空。不仅心里空了,脚下也空了!他踩中根粗绳,被绊倒,在这顷刻间,狂卷的音浪变成实质,如涟漪般朝四周扩散而去。
&esp;&esp;音浪所及之处,山崩地裂,樯倾楫摧!
&esp;&esp;晏安觉得自己不是踩中了绳子,而是踩中了琴弦。
&esp;&esp;“轰!”
&esp;&esp;他跟随破裂的魇境一同下坠,毫不意外落到了临枫身上。临枫似乎也刚结束共感,还很晕眩,他拉起晏安的手,目光却浑浑噩噩,变得并不清醒。
&esp;&esp;骤然间,万千银傀丝从临枫的衣袖中爬出,几息便全然束缚在晏安身上。周围仍是漆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