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倩儿一手捂着下腹,一手撑着发酸的腰,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这几天被蛇咬伤的地方伤口结痂,偏偏又赶上这酷暑天气,汗水浸湿了衣裳,摩擦着伤口,又疼又痒,简直难以忍受。
云在天走在前面,连头都不回一下,更别提伸手扶她一把了。
柳倩儿心里暗骂一声“没良心的”,只得强忍着痛楚,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动着。
她瞥了一眼旁边走得还算轻松的云裳,心里顿时不平衡起来,便尖着嗓子喊道:“云裳,你过来扶我走路!”
云裳平日里对柳倩儿的使唤都是充耳不闻,今天却意外地乖乖走了过去,扶住柳倩儿的手臂。柳倩儿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仿佛使唤云裳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姨娘,你发现没有,萧家人少了好几个,我姨妈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云裳看似随意地说着,眼睛却偷偷瞄着柳倩儿的表情。
柳倩儿一听,立刻警觉起来,回头仔细打量了一番萧家的队伍,果然少了萧太夫人、几个孩子还有几个嫂子。
她心里疑惑,这才几天,怎么就掉队了?这不太可能啊!
云裳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在柳倩儿耳边说道:“我刚才看到萧家人进了衙役的马车,估计是花钱贿赂衙役了,要不然衙役不可能这么好心,自己不坐马车,把马车给萧家人坐。”
柳倩儿一听,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起来:“你真的看到萧家人上马车了?”
云裳点了点头,“千真万确!刚才辛珑就上了马车,苏琳琅从马车里下来。”
柳倩儿闻,心里一喜,推开了云裳,急忙去找云在天。
“老爷,老爷!你猜我刚才看到什么了?”柳倩儿神秘兮兮地凑到云在天身边,声音压得极低。
云在天正烦躁地挥赶着周围嗡嗡乱飞的蚊蝇,不耐烦地问道:“又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我看到萧家人坐上衙役的马车了!”柳倩儿语气笃定,仿佛亲眼所见。
云在天愣了一下,“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你没看到萧家老少都不见了吗?肯定是在马车里享福呢!”柳倩儿急切地说着,指着萧家明显少了很多人的队伍,“老爷,你难道不想坐马车吗?这太阳晒得我头都要炸了,还要赶半天的路呢!”
云在天犹豫了,一方面他确实很想坐马车,这几天风餐露宿,他早就受够了;另一方面,他又拉不下脸去求萧家人。毕竟前几天他还跟萧家人闹得那么不愉快,都口头上断亲了。
柳倩儿见他犹豫,心里更急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几乎是哀求道:“老爷,你就别犹豫了!我走得腿脚都要断了,我的伤口,又疼又痒的,如果好不了,以后都不能服侍老爷了”
云在天想起柳倩儿的伤,心里有些不忍,又想起马车里的舒适,心里开始动摇。
柳倩儿趁热打铁,“萧太夫人不是最疼云裳吗?我们把云裳带过去,给萧太夫人求求情,让她载我们一程,肯定没问题!”
云在天想到云裳和萧太夫人的关系,也有些犹豫。
他抹了一把额头上黄豆大的汗珠,烦躁地扯了扯领口已经泛黄的衣衫,感觉黏腻又闷热。这流放的日子真是度日如年,他从小到大养尊处优,何时受过这样的苦?
“云裳!”他粗声粗气地喊了一声。
云裳乖巧地走了过来,低眉顺目,像一朵柔弱的小白花,“爹,您找我什么事?”她声音细软,带着一丝怯懦,楚楚动人。
云在天指着远处依稀可见的马车,压低声音说道:“你姨妈现在在享福,你和她关系好,跟爹过去,找你姨妈求求情,捎我们一程。”
云裳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却故意装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咬着下唇,怯生生地说道:“爹,这样不好吧?前天我们不是跟萧家断亲了吗?姨妈还会帮我们吗?”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