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沈肃清已经极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冷淡,但沙哑晦涩的嗓音还是暴露了他的心绪并不像表面这样镇定,反而更显失控。
惨遭拒绝的小姑娘眼睫颤了颤,眼眶更红了,尾音都仿佛带着哭腔。
她朝他走近了几步,泪眼婆娑的仰起脸,眼眸里蒙着一层柔软的水雾,泪花欲坠不坠的噙在湿润的眼角,晶莹剔透。
她仍执着的伸着手。
“小沈大人抱抱我嘛。”
“现在真的不行……”
沈肃清喉结微动,艰难的闭上眼,试图眼不见心不乱。
可下一秒,小姑娘就拽着他的衣袖撒娇般的轻轻摇晃,声音更绵软,更可怜。
向他索求着,讨要着。
“好不好嘛,抱抱,求求你啦小沈大人,不可以抱抱我吗……”
“……”
沈肃清想,自己所有的理智大抵在她面前都会重归于零,在关于阿纸的任何事上他下意识遵循本心的动作总是比所谓的思维逻辑更快。
即便嘴上仍固执的想要拒绝,可再回过神来时,小姑娘已经被他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他心疼得不行。
想要摸摸她的发,想要亲亲她,想把世上最好的珍宝都捧来哄她开心。
好像怎样都可以,只求她不要再露出那样令他整颗心脏都绞紧生疼的眼神,哪怕是假的,哪怕是装出来的,他都受不了。
他完全拒绝不了,也不想拒绝。
什么原则规矩,在这一刻都变成了一堆废话。
怀里的小姑娘埋在他胸口衣襟上蹭了蹭,白稚的脸拱出来,仍是那副梨花带雨的委屈模样,黑白分明的眼眸却藏不住那一抹得逞的狡黠。
“可是…夫子刚才不是说过这里没有小沈大人也没有阿纸吗?诶,那夫子现在为什么要抱着我,这好像一点也不合规矩呢。”
他已然放弃抵抗,选择了妥协。
青年勉强牵起唇,望着她的眼,自暴自弃的开始忏悔,一字一顿的反省。
“是,我现在已经寡廉鲜耻、自轻自贱,荒唐的顾不上什么礼仪法度,只想着卑鄙厚颜的先把我家最重要的阿纸哄好,满意了吗。”
他算哪门子的夫子,又是什么正经老师。
他只知道现在自己怀里紧紧抱着自己的学生,明知道这里是太学馆,明知道这样有伤风化,可他却失了神智一样舍不得松手。
他才是天底下最不成体统最轻浮放纵之人。
六月夏日的晴阳铺满木质地板,照亮一隅,倾泻一地温暖光辉,两人跪坐在地静默相拥,衣袂相叠,像是一幅被框在窗里的画。
一时间室内清寂无声,只闻竹枝上鸟雀啁啾,檐角缀着流苏的铜铃与风相撞,叮铃——
格窗外偶有人走过,将窗纱映上几道动态的影子,隐约还能听见路人渐近或渐远的谈笑声。
心跳骤然加速,震耳欲聋,像是做贼一样心虚的沈肃清指节收拢,下意识把怀里的小姑娘抱得更紧,将她整个人藏进了自己的宽袖里。
他眉角低垂,以眼神哀求示意她噤声。
嘘。
若是被其他同僚知道他平时端方自持摆的是一副襟怀坦白的正人君子做派,其实私底下放浪形骸到抱着学生舍不得松开甚至沉溺其中……
恐怕他的职业生涯到此也就该结束了。
被他牢牢团在怀里的展信佳探出头,瓮声瓮气,坏心眼的拖长尾音明知故问。
“沈夫子,你为什么突然这么紧张呀。”
沈肃清一时噎住失语,可偏偏他连斥责都于心不忍。
低头与她面颊相贴,青年耳尖泛红,眼睫轻颤,恼怒的轻轻以额角磕了磕她的头。
压低的声更显喑哑,很是难为情。
“低声些…这难道光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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