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刃的握柄已被汗水浸湿,肌肉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下一刻就要暴起噬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直背对着人群、似乎在查看药缸情况的李辰安,毫无征兆地动了。
他没有回头。
只是随意地、如同拂去肩上尘埃般,抬起了右手。宽大的素白袍袖随着他的动作,划过一道飘逸的弧线。
嗤!嗤!嗤!嗤!嗤!
五道细微到几乎被声浪淹没的破空厉啸响起!
五根银针从他袖中电射而出!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快到极致的死亡轨迹!那银针破空,竟发出鬼泣般的尖啸,瞬间撕裂了喧嚣的空气!
噗!噗!噗!噗!噗!
五声沉闷如击败革的声响,几乎不分先后地响起!
那五名混在人群中、正欲暴起发难的刺客,身形猛地僵住!他们脸上的悲愤表情甚至还没来得及转换成惊愕,眉心正中便同时炸开一个拇指粗细、前后通透的血洞!伤口边缘光滑如镜,没有一丝多余的撕裂,红白之物混合着鲜血,从前后两个洞口喷溅而出!
巨大的冲击力带着他们的身体向后倒飞,重重地砸在身后拥挤的人群和冰冷的青石板上!
直到尸体倒地,那五根染血的银针才带着凄厉的余音,狠狠地钉入了贡院大门内侧那厚重的朱漆门板之上!
咄!咄!咄!咄!咄!
五声沉闷的钝响,如同丧钟敲响!
五根银针,如同五柄来自幽冥的判官笔,深深没入朱漆大门!
下方,五具尸体眉心洞穿,双目圆睁,凝固着难以置信的惊恐,鲜血迅速在他们身下蔓延开来,如同盛开的死亡之花。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门内门外,所有的哭喊、咆哮、撞击、解释……所有的声音,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扼住喉咙,戛然而止!
贡院内,拥挤在甬道上的举子们,脸上的焦急、悲愤、感激……所有表情都僵住了,化为一片死寂的空白。
他们呆呆地看着那五具眉心洞穿的尸体,看着那钉在朱红大门上、兀自微微颤动的五点染血银针,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冻僵了他们的思维,冻结了他们的血液。
大门外,那疯狂的撞击和哭嚎也瞬间消失。
门缝外那些扭曲愤怒的面孔,似乎也透过缝隙看到了门内这血腥恐怖的一幕,瞬间被无边的恐惧攫住,只剩下粗重而压抑的喘息。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了整个贡院。
唯有明伦堂前那十几口大缸中,琥珀色的药汤还散发着袅袅的热气和浓郁的药香,与这弥漫的血腥气形成了地狱天堂般诡异的对比。
在这片死寂之中,李辰安缓缓转过身。
素白的袍袖纤尘不染,仿佛刚才那夺命的银针并非出自其手。
他星眸平静,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扫过地上那五具尚带余温的尸体,扫过钉在朱门上那五点刺目的猩红,最后,投向大门的方向,穿透厚重的门板,落在那无数被恐惧冻结的面孔之上。
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带着冰碴的寒风,清晰地穿透了死寂,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边,每一个人的心头:
“毒,是崔家所下。”
“人,是本官所救。”
“乱,是尔等所起。”
“刺客,是尔等所混。”
每一个短句,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门内外所有人的心脏上。
他微微一顿,目光似乎穿透了门板,锁定了门外人群中那几个煽风点火、此刻正因恐惧而瑟瑟发抖的身影,声音陡然转厉,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森然与决绝:
“还有谁?”
三个字,如同三柄无形的冰锥,狠狠刺入所有心怀鬼胎者的灵魂深处!
门缝外,那几个混在人群中、穿着普通百姓服饰、负责煽动引导的崔家爪牙,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瞬间窜遍全身,仿佛被九幽之下的魔神盯住,肝胆俱裂,裤裆一热,竟当场失禁,瘫软在地。
李辰安的目光收回,扫过贡院内那些从呆滞中渐渐回过神、脸上重新燃起希望与愤怒火焰的举子们,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带着开天辟地的意志,宣告着一个新时代的序章:
“今日这龙门,本官为天下寒门开定了!”
“扶起你们的同袍!灌下解药!拿起你们的笔!”
“辰时已过,巳时未到!这《耕战十问》——”
李辰安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在死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