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只感觉一阵火辣辣,从自己的喉咙到了肠子。
他猛然咳嗽了两声,眼中分明还有惶恐,耳畔却传来了大巫师阴恻恻的声音:“这是七日断肠散,倘若你七日内拿不到解药,那你便会穿肠烂肚而死。”
“师父”阿史那的眸中带着些许的苛求。
大巫师看到他这副样子,却是抬脚踹了他一脚,冷哼一声:“你不必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我的这些弟子里头,唯有你是最有天赋的,为师原本还想着日后跟大汗举荐,让你来承袭我的位子,只可惜,你自甘堕落,非要投靠大周,背弃西域,这样的人,如何还能让我信得过呢?”
阿史那明白自己今日的一切都是罪有应得,可他在大周那些日子,亲眼看着柳霜序为大周百姓做的那些事情,那样的大爱,并非是用语能表述的。
他不觉垂下头去,掩去了自己眸中的挣扎。
三日后,西域使团终于慢悠悠地晃进了京城。
天刚蒙蒙亮,朱雀大街上就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那帮西域人打扮得花里胡哨的,三十来号人腰间别着弯刀,骑着比人还高的骏马,在街上嘚嘚地走,领头的那个满脸横肉,额头上横着道蜈蚣似的疤,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时不时往人群里扫两眼,嘴角还挂着让人不舒服的假笑。
柳霜序倚在皇城角楼的栏杆上,秋风吹得她衣袂翻飞,眉头拧成了疙瘩。
“夫人,该动身了。”二丫在她身后轻声提醒。
柳霜序收回目光,转身时脸上已经看不出半点情绪:“备轿吧。”
金銮殿里,那个西域使团头子莫托装模作样地行了个大礼,胡子底下藏着坏笑。
“陛下。”他操着口音浓重的官话,“我们可汗这次可是真心想要求和的,许诺边境五城随便做生意,每年还白送千匹战马,就一个小要求,希望火器监造的柳大人得亲自操办这事。”
朝堂上顿时炸开了锅。
“你们西域安得什么心?”祁韫泽一个箭步冲出来,“柳大人如今还怀着身孕,实在不适合舟车劳顿,此事还请使者另择人选吧。”
莫托不紧不慢又行一礼:“将军误会了,我们大汗说了,柳大人在京城坐镇就成。”
“我们也知道大周人才济济,只是柳大人实在是太过出挑,人又有本事,如果叫她来负责此事,我们才能够安心呢。”
陛下眯着眼睛,目光在西域这群人之间打转。
他人虽然没有在前线,却也有所耳闻,西域这群人恨毒了柳霜序,断然不可能提出这样的要求来,除非是有旁的阴谋。
“柳爱卿今日不在,朕也不能擅自做主,便等问过了柳爱卿再议吧。”陛下摆摆手,“鸿胪寺卿,你先带使团去驿馆歇着,一定要好生招待。”
夜深人静,祁府后院的梧桐树沙沙响。
柳霜序正歪在榻上研究火器图,突然听见窗外‘布谷布谷’叫了三声,不觉皱了眉头。
“二丫,出去看看。”她放下图纸,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肚子。a